经济学不反对“价格歧视”

在经济学里，“价格歧视”并无贬义，意思是指对同一商品针对不同需求差别定价。“价格歧视”在日常生活中俯拾即是。“价格歧视”究竟会给社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？

智库观点

马朝钧

“价格歧视”有特定含义，若望文生义，往往会让人想到种族歧视、性别歧视或者其他别的歧视上去；其实在经济学里，“价格歧视”并无贬义，意思是指对同一商品针对不同需求差别定价。既然“价格歧视”容易引起误解，为何不直接用“差别定价”呢？原因是差别定价有多种方式，按质定价也是差别定价，而“价格歧视”却不是按质定价。

留心观察不难发现，“价格歧视”在日常生活中俯拾即是。同一架飞机的同一座位，白天票价高于零点后“红眼航班”的票价，航空公司的成本相同而票价不同无疑是“价格歧视”；同一品牌的电风扇，生产成本完全相同，可冬季的价格却明显低于夏季的价格，也是“价格歧视”。经济学说，只要产品与成本相同而价格不同，即为“价格歧视”。

以上是“价格歧视”的标准定义，然而现实中我们却很难将“价格歧视”与按质定价截然分开。据说，目前市面上30年茅台要比当年茅台价格高几十倍，笔者不懂喝酒，对年份酒到底好喝多少没有发言权，但我知道成本不会相差几十倍。两者价格差异之大，除了按质定价，同时也采用了“价格歧视”。是的，产品与成本差异不大而价格差异大，里面一定有“价格歧视”的因素。

令人不解的是：既然产品与成本相同，生产者为何可以制定出不同的价格？经济学的解释，是消费者需求层次不同。马斯洛需求理论说，人类需求可分“生理需求、安全需求、归属感需求、尊重需求、自我实现需求”五个层次，而且随着收入增加，需求会由较低层次向较高层次递升。一般地讲，低收入者希望商品价廉物美，高收入者为了显示身份地位却需要购买价格高的商品。

以国内香烟为例，生产厂商用不同的包装将一个牌子分成不同档次差别定价，笔者了解过，同一牌子不同档次香烟的制作工艺或成本虽有差异，但差异并不太大。厂商进行差别定价，不过是针对不同收入群体采取的一种营销策略。事实上，只要消费者的需求层次存在差异，不单是香烟，其他商品也都可能实行“价格歧视”。酒店商务客房的价格如是，饭店包间的菜价也如是。

于是问题就来了：“价格歧视”作为一种营销策略，政府是否应该加以限制？据笔者所知，时下人们对“价格歧视”有两种不同的态度：对飞机座位实行“价格歧视”似乎无人反对；对茅台酒实行“价格歧视”，也未听到社会上有何非议；可是对公园门票和火车客票分淡旺季差别定价却千夫所指。同样是“价格歧视”，人们的态度为何大相径庭呢？

这个问题笔者暂不作答，读者可以自己思考。这里我们先来分析“价格歧视”究竟会给社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。商品交换涉及到生产者与消费者两个主体，研究此问题当然要从生产者与消费者入手。从生产者角度看，生产者采用“价格歧视”，目的无外是扩大市场份额，争取最大化利润。问题在于，生产者通过“价格歧视”是怎样达到利润最大化的呢？

前面说过了，不同收入群体，需求层次不同：低收入者追求经济实惠；高收入者追求消费品位。想问读者，假若你是生产厂商，面对两类不同消费群体你会怎么做？一定会差别定价对不对？是的，将商品分类后差别定价，用低价商品满足低收入者需求，用高价商品满足高收入者需求，如此双管齐下，不仅能扩大销售，同时利润也会增加。可见，“价格歧视”对生产者有利。

从消费者角度看，“价格歧视”也能更好地满足不同层次的消费者需求。时下有一种观点，认为产品和成本相同而定价不同，对高收入者不公平。笔者不同意此看法。要知道，对高收入者来说，价格高也是他们的需求。有钱人买名牌服装，除了质量好，另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知道名牌服装价格高。再比如请客吃饭，明知包间与大厅相同的饭菜价格有别，有人仍选择包间，也是因为价格高，可满足他尊重客人的需求或者赢得客人的尊重。

关于等价交换，经济学解释得很清楚：等价交换即自由交换。意思是说，只要不强买强卖，无论买卖双方最后达成交易的价格有多高，皆为等价交换。试问：富人自愿花钱买高价商品，他们自己觉得公平而你凭什么认为不公平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。你认为不公平，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富人的需求（或约束条件）。再说，天下的有钱人并不蠢，吃一次亏有可能，怎可能心甘情愿老吃亏呢？